近期,“江村大墓被确认为汉文帝霸陵”这条消息冲上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,成为全民关注的热点话题。
本月14日,国家文物局在京召开“考古中国”重大项目重要进展工作会。会上,位于陕西西安白鹿原西端的江村大墓正式被确认为汉文帝霸陵。
意外:失宠之子承继大统
汉文帝刘恒(前202年~前157年),是汉高祖刘邦第四子,其登基过程颇具传奇色彩,曾被不少影视作品引为素材,加以演绎。
刘恒的母亲薄姬,本是秦末群雄中魏王豹的妾室。著名女相士许负为她相面时,预言她会生下天子。后来,魏豹为刘邦所虏,颇有姿色的薄姬被刘邦纳进后宫。公元前202年,薄姬生下刘恒。
电视剧《楚汉传奇》剧照
不过,有子后的薄姬并未见宠于刘邦。刘邦离世后,吕后把“诸幸姬戚夫人之属”都幽禁起来,不得出宫。但由于薄姬在吕后的眼中,是一位温顺老实、从未得宠的可怜女子,因而被格外开恩。她得以跟随儿子,已是代王的刘恒前往属地代国定居。
十余年后,吕后去世,吕氏之乱爆发。丞相陈平、太尉周勃等老臣诛杀诸吕后,选择迎立为人宽厚、待人仁慈,且母系家族弱势的刘恒继承大统,即历史中开启“文景之治”的汉文帝。
江村大墓外藏坑出土的印章
纳谏:仁政之主重视保密
据史书记载,汉文帝崇尚“仁政”,屡次下诏让群臣进谏,并要求举荐贤良。
与此同时,为了消除谏言者的后顾之忧,他非常重视其中的保密工作。公元前165年,汉文帝下了一封求贤诏书,提出贤良者可就重大政治、社会问题上书,并畅所欲言。他还在诏书中特别交代:“书之,周之密之,重之闭之。兴自朕躬,大夫其正论,毋枉执事。”向大家保证,所有上书,都由皇帝本人亲自拆阅,不会经大臣之手。
为强化“物防”,汉文帝还要求密奏必须用皂囊(黑色织物制成的包裹)封装。《汉书》中有言文帝行为节俭,“集上书囊以为殿帷”,《后汉书》也记载:“夫俭德之恭,政存约节,故文帝爱百金于露台,饰帷帐于皂囊”。上书囊多得已经可以为宫殿做帷幕,这一方面说明汉文帝广开言路取得了积极成效;另一方面也能看出,经过十多年执政生涯的磨炼,这位推崇黄老治术的君王在政治上已相当成熟,深谙了“君不密则失臣,臣不密则失身”的保密“硬道理”。
江村大墓外藏坑出土的着衣陶俑
在这种氛围的引领下,当时的贾谊、晁错、张释之等人,纷纷上书直陈时弊,汉文帝大都虚心采纳。尤其是贾谊,写下《过秦论》《论积贮疏》《陈政事疏》等酣畅直陈的雄文,对汉朝乃至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薄葬:崇尚节俭后世传颂
公元前157年,汉文帝走到了人生的尽头。在为自己的陵墓选址时,汉文帝放弃了渭北祖陵区,没有留在父亲刘邦身边,而是选择白鹿原作为自己的安息之所。这一方面是为了解决母亲薄太后的丧葬礼仪问题,并兼顾扼守交通要道、防御东方诸侯的政治需要,同时也掺杂了个人喜好等因素。
在中国古代,坟墓是墓主留在世间的最后遗迹,反映着墓主的终极地位和最后的荣耀。如果选择与刘邦相伴,那么薄太后的入葬规格只能降为嫔妾,因为吕后此前已经作为正妻与刘邦合葬。所以,为以最高礼仪修建母亲的陵墓,汉文帝必须另外选址。
江村大墓与南陵(薄太后陵)、窦皇后陵的位置关系
此外,考虑到当时长安时常遭到来自东方同姓诸侯王的威胁,汉文帝效仿父亲刘邦,在长安以东,东西交通要道的咽喉部位修建陵墓,并设置陵邑,迁徙民众,从而为京城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屏障。
选择在白鹿原修建陵墓,也符合汉文帝本人崇尚节俭的生活理念和对“薄葬”的要求。据《史记》记载,文帝临终前,下遗诏曰:“死者天地之理,物之自然者,奚可甚哀。当今之时,世咸嘉生而恶死,厚葬以破业,重服以伤生,吾甚不取。”最终,汉文帝选择了在白鹿原西端的一片土地中长眠。为了避免劳民伤财,他的陵墓甚至没有修建封土:“(霸陵)不治坟,欲为省,毋烦民……霸陵山川因其故,毋有所改”(出自《史记》)。
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修建封土,使得霸陵具有了一定的隐蔽性,避开了不少破坏性活动。西汉末年,赤眉军入关盗掘诸帝陵,霸陵未开,得以保全。故汉光武帝刘秀感慨曰:文帝薄葬,使“霸陵独完受其福,岂不美哉!”
主要参考文献:
[1]马永赢.汉文帝霸陵选址研究[J]考古与文物,2021(01):100~105.
[2]代剑磊.论刘恒政治身份转变与汉初政治格局[J]山西大同大学学报(社会科学版),2020(12):33~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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